炊烟以飘扬的姿势向薪柴告别,水以流动的形态向雪花告别。告别,似乎已有形状。
23岁的最后一天,也是无人机新规实行的第五天,我的手被无人机伤到,站在田野上,血不停地往下流。无人机伤到人,尽管事情很小,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疼。
或许,人随着年龄的增长,对疼痛的理解便越来越深。前往医院的路上,车辆拥堵时,我的内心感到特别无奈,庆幸的是包裹着村庄、田野的雾霭,逐渐散去,内心有一些明亮。
站在田野上,看不到田地的边际,以及正在修建的大棚,眼前的一切多少让我感到欣慰。路边的地里竖着不少水泥筒子,我不知道是用来干啥的,但对于摄影爱好者来说,那些线条是美的。当我还在疑惑时,母亲告诉我,那些筒子下面是韭菜,家中包饺子必备的那种韭菜,被盖住的韭菜可以长得更快、更新鲜。尽管如此,到头来,这些韭菜也逃不掉被割的命运,就像田野上的我们,不知道还需要在土地上摸爬滚打多少年。
手受伤后,我去医院包扎,回家已是中午,田野上已经没有云海,天空清澈,蓝得无以言表。
我站在院子里,景观树被砍去树梢,只留下枝干,对于一棵树来说,这似乎是合理的。
我见过太多树长势飞猛,可经不住大风刮,许多一两年长高三四米,可第三年就断了。在成长的路上,我也想过走捷径,或者是弯道超车,但事实并不允许,在这个时代,任何唾沫都足以淹没一个人;任何灰尘,都足以让人失明。
我想过许多告别23岁的方式,但母亲会轻描淡写地说,“去订个蛋糕吧,生日总要吃个蛋糕”。你或许看不到任何的爱,但那就是爱的方式——所有母亲都爱着自己的孩子,有时候甚至是动手打骂。我中学时代写过许多关于24岁美好的句子,可当24岁到来时,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。
我无数次地问自己,做真正的自己难吗?其实也不难,但你要说不难吧,其实也难。
24岁站在田野上,喷水系统也能在冬天制造简易的彩虹,清晨的光中,不时也能看到“佛光”。但是,真正庇护自己的,除了心中的理想和坚持,恐无任何人。
我在23岁的一个午后在草海边拍摄,看到湖中孤船在湖面上,将无人机飞得高一点,就只能看到一个很小的点。我们经常大言不惭地谈论一些事,实际上,很多言语都是基于我们看到和听到的一切。
我们在某些时刻或许会撒谎,但谎言刺痛别人只是暂时的,刺痛自己的,却是无数人独自沉睡的夜晚。
我告诉自己,要写点东西,但是田野上,云在眨眼间又变幻了许多次。在目光所及的田野上,行走的云、静止的我,物质的东西,在未来都将成为土堆或旧物,在时光隧道中见证斗转星移。
我本该有许多要说的话,但仿佛写到一切,都需要去征求万物的意见,所以匆匆落笔,该到田野上去走走了。
王近松(24岁) 贵州工贸职业学院教师